编者按:2019年6月6日,在建校40周年之际,国家开放大学采访了著名英语教育专家陈琳教授。陈琳教授曾于1978—1984年担任广播电视英语讲座主讲教师,主编了教材《英语》《电大英语》,为电大早期的教育事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。在访谈中,陈琳教授介绍了自身的教学经历与事业感悟,讲述了与国家开放大学的故事。在陈琳教授百岁之际,国开师生向陈琳教授致以崇高的敬意!
采访人:陈老师好。
陈琳:你好。
采访人: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,今年是国家开放大学办学四十周年,我们知道您和国家开放大学很有渊源,能谈一谈您眼中的电大吗?
陈琳:我也非常高兴来谈一谈,确实如你所说,我跟电大有四十年的渊源了,我还记得当初,从1978年到1983年,五年的时间,我调到电大去了,在北京外国语学院的工作大部分就都暂停了,相当于暂时的专职到电大去做教学工作了。电大今天叫开放大学,属于远程教育范畴,这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,尤其是一个人口大国,国土面积这么大的国家,是非常重要的,它是有助于教育普及的一种必不可少的工具。说实话,不仅是发展中国家,像英国这样的发达国家,它办开放大学也有四十年的历史了,他们也非常重视。
采访人:谢谢您,在您和电大合作的过程当中,肯定有一些非常难忘的经历或者感受比较深的一些事情,您能说一说吗?
陈琳:我刚才提到,三十多年以前,有五年的时间,我实际上是一个电大人了。所以,我对电大也有很深的感情。那个时候我还记得, 1978年10月,英国组织了一次国际性的远程教育工作会议,教育部为了使新设立的电大,能有机会来吸取国外的一些经验,就派了一个四人的代表团去参加这个会,我当时就被教育部指定为团员之一了。那次会,我们中国去的代表团很受重视。到了白金汉宫,得到了当时的伊丽莎白二世的弟弟约克公爵的接见。他是他们国家教育方面工作的负责人,他表达了对中国能够办广播电视大学(相当于他们国家的开放大学)的欢迎与支持。
采访人:您和电大合作的感受,肯定和您在高校讲授不太一样,能说说有什么不一样吗?
陈琳:主要是责任重大,比如说我在学校里教书,假如有一天状态不太好,在课堂上讲得有些不完全正确的地方,那所影响的范围也就是这几十个人,而且我还有机会第二天去改正。可是在电视上,情况就不太一样了,一点点的错误都不能有的。应当那个时候的人会记得,当时去拍这个电视课程的时候,旁边都有好几个人在那里,不说监督,也是坐在那儿听,觉得有些问题的话,当时就要说这一点停,要重拍等等。所以我感觉责任之重大,那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。
采访人:同意,您讲得非常好,您在咱们电大当时讲授的是什么课程?
陈琳:我记得很清楚,当时电大还没有能力在刚一开始的时候,就普遍开花,开设各种课程,比如基础教育、大学教育的各种课程。所以,先是有三个实验课程,其中一个就是英语。另外两个是计算机和汉语,因为普及我们国家的语言也是很重要的。这是当时开的三个课程,是我们电视大学的开始。
采访人:当时社会反响怎么样?
陈琳:谈到社会反响,对我这个外语课来说,我必须要说一下,我另外还有一个课程,叫做广播电视英语教学,是在咱们电大开以前先开的,那是中央电视台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主办的,那时候是两种形式,一个是电视,是看;一个是广播,是听。但当时的电视还不是很普及,那时候一般的家庭假如有电视的话,也就是九寸这么一个小小的电视。那会有这个电视的都是家庭不一般的。因为电视那时候还不是那么普及,所以更多的人还是用广播收听这个课程。这两个是同步的,用一套教材,都由我来主讲,而且播出的时间在很重要的时间段,一天播放三次,同样的一课,早、中、晚播放三次,而且都是黄金时期。所谓黄金时期,就是那时候新闻联播之后,接着就是这个。这个播放时间,广播和电视都是一样的。
后来咱们电大建立起来了,接着就设立了英语课,才编了咱们自己的教材。在中央电视台那是一套,是我主编的。另外那一套,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熟悉这个人的名字,叫刘黛琳,后来她做了外语部的主任,也是多年的电大人。那时候我们就合作,而且不止我们两个,还有好几个人,我们一起合作,创建了电视大学的英语课程。那个时候,这个课不只是在国内如此受重视,在国际层面上也获得了普遍的重视。
我给你举个例子,两个小事。一个是现在也成为我们一个朋友的人,姓曹,他现在是英国的一个很重要的大学的副校长,当初他学英语的时候,就是学我这个节目,学咱们电视大学的英语课程。说这个话也有快十年了,他从国外回到北京来探亲,专门通过一个共同的朋友,找到了我,见到我之后,热烈地拥抱我。而且说实话,他掉了眼泪,说陈老师,没有你当时的英语节目,没有我的今天,我在那个时候开始学英语,后来我算是把英语学好了,我现在能够在英国当一个大学的副校长了,这是一件事情。
还有一个就是,那个时候咱们课程播出的时候,观众是遍布全国的。就是很多的听众、观众都给我写信,提出问题,希望在电视和广播节目里回答他们的问题,所以那个时候一天有很多很多的信。有一次接到一封信,是美国寄来的,上面写的:中国陈琳收,我居然就收到了。这个信来自于一个老华侨,他听说了这个节目,他说,我现在虽然是在国外了,可是我的英文还是不行,我当时就来闯天下,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寄给我一套你的教材,让我能够在这里把英文补上。所以这两个例子说明了那个时候,咱们这个节目确实是适应了我们国家各方面人群的学习需要。
采访人:咱们电大有很多的学生,您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?
陈琳:你要说是特别印象的话,那我只能说都是没见过面的,那都是通过电视广播这个形式来学习的,所以不像是我在大学里教书,那是面对面,而且慢慢的也可能就成为朋友了。说到当时的一些学生,我也给你说一个小故事。有一天,我骑着自行车,前面有三四个年轻人,也骑着自行车,可是他们骑成一排,而且还聊天,又骑得慢慢的,我有急事就想超过去,但超不过去。我就说,小伙子们,你们这么慢慢骑,把道都堵了。于是,他们也就稍微往两边给我让出道来。然后我经过的这个时候,忽然一个人说,这不是电视上的陈教授吗?今天我们运气真好,碰到陈教授了。
然后他们就说能不能和我说两句话,我们就停下来了。到路边,他们就说,我们都是您的学生,我们一天三次都看,都在学。他们是大学生,除了自己在学校学外语之外,还会把节目补上来,学外语。你想这样的学生也在学习我们的课程,也可以说明这个课程在社会上受欢迎的程度。可是你要说更多的学生,说实话,那都是没见面的学生了。
采访人:这样没见过面的学生其实挺多的,咱们现在国家开放大学学生也是很多,他们都在努力地学习,为将来事业的发展做准备,您对这些学生有什么建议或者是指导没有?
陈琳:假如你说的是咱们国开的这些学生的话,那我应当说,除了这种远距离的形式之外,在今天,学习外语,还要加强书面的学习,阅读也少不了。虽然是用一种远距离的听说的方式来学习,可是不管什么课程,都要有更大的阅读量。尤其是语言,汉语和外语这些课程,能够阅读原著就更好了。当然也不只是限于书籍,比如说外文的报纸、杂志等等这些,因为报纸它随时提供的都是一些新的语言,语言的发展,都会反映在报纸上的。所以除了远距离的通过听和看节目之外,我们的学生还是要像更多的学生一样的,要增加阅读的这种形式,还少不了纸头的东西的阅读。
采访人:您的建议非常好,今年是咱们国家开放大学建校四十周年,那么对于未来国家开放大学学校的建设和发展,您有什么建议么?
陈琳:我想我应当这样说,改革开放之后,我们建立了开放大学,今天的开放大学,它是远距离教育的形式,刚才我提到,这是我们一个发展中国家必不可少的,结合今天我们国家的需要,从国内的建设来说,由于它的现代化的形式,远距离、无墙的这种形式,是开放的,所以希望它能够更多地为扶贫、助残这两件大事来多做工作。
扶贫是指那个地方没有财力来办高中,办大学,把高中教育、大学教育的这种课程,通过广播电视的形式来给他们提供,适应他们的要求,这样我们的开放大学,就跟别的大学不一样了,而且能够起到一个全国性的扶贫和助残的作用。所谓助残,比如他走不了路,你给他电视上、广播上播放课程,他就能够学了。这是在国内来说,能够发挥我们开放大学的这个优势,来为扶贫、助残做出贡献;国际上来说,我们国家提出“一带一路”倡议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,这是需要知识的,尤其是需要外语,就“一带一路”倡议来说,据统计,“一带一路”沿线国家所涉及的语言不下六十种,希望我们的开放大学能够为“一带一路”相关的工作人员提供帮助,能为有这六十种语言学习需求的人员提供支持。
采访人:您讲得太好了,看来您平时也是特别关心时事的。您刚才提到的“一带一路”,其实国开已经做一些工作了。据我所知,国家开放大学已经与“一带一路”建设中沿线国家的开放大学开展了一些国际合作,如与巴基斯坦阿拉玛·伊克巴尔开放大学签署了合作协议,致力于在汉语教学、科学研究、期刊出版和学术作品交流等多方面开展合作;与韩国国立开放大学、日本放送大学保持密切联系,开展中日韩三方远程教育研讨会,组织学者交流;与印度国立开放大学开展合作研究等。相信之后,国开会继续在这方面进行相关工作。那陈教授,咱们来到了最后一个问题,今年是国家开放大学办学四十周年,您能对着镜头说几句祝福的话吗?
陈琳:我们的国家开放大学过去叫广播电视大学,四十年来为我们国家的教育普及,做出了重大的贡献。希望我们的国家开放大学,能够为今天的各方面国策的实施,继续发挥作用,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,谢谢!
采访人:韩艳辉